陸、商業行神 | ||||||||||||||||||||||||
據第二表商業的行神,依其性質,可分七類: 建築材料商:木商。 傢具商:鐵器商、扇子商、梳子商。 衣服裝飾品商:成衣店、皮店、綢緞莊、估衣鋪、帽店、眼鏡商、假髮店、香粉店、珠寶店。 飮食品商:米糧店、雜貨店(油鹽店)、猪肉鋪、菜床子、茶葉店、酒店、糖果點心店。 書籍文具商:書店、文具店、筆店。 藥及消費品商:香店、燭店、爆竹商、煤鋪。 雜類:樂器店、顏料店、旅館。 一、建築材料商:木商 建築材料,主要爲木,灰、石、瓦次之,通常所謂「五行八作」之「五行」,卽包括「木」、「瓦」、「石」、「灰」及「繩」五行,除「繩」行外,皆屬於建築材料類,故附於木商項內,此五行均崇拜魯班,觀於東嶽廟魯班殿前所立諸碑,多寫「瓦、木、石、灰行公立」;卽是徵證。 文納氏謂木商奉楊四療軍,此自有說。蓋昔日北方所用木材,唯賴南方產木區砍伐樹木結為木筏,順水浮漂,北運應用,途中遇風浪,時有沉沒之虞,木商乃禱於水神,以求保佑。 按「楊四將軍」亦作「楊泗將軍」,乃水神之一,與「金龍四大王」,「黃大王」等同。通常廟中塑彼狀貌作一手握龍,一手執斧狀;龍者示有平浪伏波之能,斧者木工之徵。此神專保護商人所運之木筏及船夫,故f縴夫水手及木商均祀之。《大淸會典事例》卷四百四十六載同治五年敕封靈佑楊四將軍條中註曰: 「謹按神行四,名無考,明永樂元年六月六日誕生,係河南溫縣人,生而靈異,未冠成神,明封將軍,以治水功德在民,建廟張秋鎭,碑傳又載國初敕封總理江湖河道翼運平浪鎭東侯,唯時代無考,近年河工遇險疊昭靈異。」 由此知楊四將軍之祀始於河南,其後方漸漸傳於大江南北也。其事蹟旣經官書紀載,必是普遍流傳於民間云。 又「楊四將軍」江西萍鄕、德安等地亦稱為「楊泗菩薩」,德安六月六日有楊泗菩薩晒袍之說,家家供奉,倘是日天雨,衆必曰五月十三日楊泗菩薩旣未拿雨水給關爺磨刀,所以今日關爺亦不拿太陽給楊泗菩薩晒袍也;又病人久病不痊,有打菩薩捉魂之法,菩薩卽楊四將軍(見胡樸安《全國風俗志》下篇卷五)是由水神變為保佑家堂人口之神矣。 二、傢具商 傢具商所列門類甚廣,如桌椅鋪、箱子鋪均是傢具商,但吾國舊日工商分野不甚明顯,門市與工場皆在一起,故列工業行神項中。 (一)鐵器商 鐵器商與冶工同祀老君,詳見前鐵匠條內。 (二)扇子商 扇子商奉和合二聖爲祖師,見文納氏《中國神話辭典》,理由則未說明。按習慣視和合二聖爲和諧之神,故婚禮中祀之,又以「和氣生財」爲商人信條之一,亦奉爲財富之神,《三敎搜神大全》中載趙玄壇部下卽有和合二仙也。 北平東嶽廟本《玉匣記》(淸初馬氏列本)載七月初二日爲九天如意右聖神誕,七月廿四日爲九天和合左聖神誕。 (三)梳子商 淸汪汲《事物原會》卷二十八謂赫胥造梳,又說伏羲氏造梳,而文納氏謂梳子商及製梳工人崇奉黑連祖師,諸說紛歧莫能詳也。 三、衣服裝飾品商 (一)成衣店、估衣鋪 柏格斯氏將成衣鋪與估衣鋪,綢緞莊均列於商業行神項,恐不甚妥。按成衣鋪不應與裁縫鋪分開,因裁縫亦稱「成衣行」,裁縫鋪亦呼爲成衣鋪也,而通常出售現成衣服者皆稱「估衣鋪」,並非專指舊衣店而言。北平俗語有「下剪子爲估衣」之說,可釋此義「估」乃「估售」之「估」,非「故舊」之「故:並非別有專賣新衣之成衣店也(今日西服店係兼裁縫與售賣,與從前估衣店不同,不可並論)。 彼又謂成衣鋪、綢緞莊、估衣鋪,皆奉關帝爲祖師,此又犯以普祀之財神爲祖師之誤。 予在國立北平圕中見東四牌樓頭條胡同火神廟淸嘉慶九年軒轅聖會碑,碑文漫漶不可辨識,碑陰刻東四牌樓估衣行衆善題名,且列估衣鋪諸商號之名,是知估衣商奉軒轅帝非關聖也明矣。 (二)綢緞莊 黃帝妃西陵氏嫘祖始敎民養蠶繅絲,故綢緞商祀之,今通行綢業亦祀軒轅皇帝,《支那經濟全書》第五編第二節商業組合各規約內載綢業同行公議行規第二條云:「九月十六日軒轅聖誕是日同行均至機神廟挂燈結彩,設席大宴,以應盛典」,今平市有織雲公所爲綢緞商議事祭神之地,不知祠堂所供之神果是黃帝否? (三)帽店 吾國發明多托始於軒轅氏,傳說衣服舟車皆爲黃帝所造,服裝業諸行如成衣鋪、絲綿行均奉三皇,以軒轅氏為主神,伏羲神農副之,帽行亦同,見柏格斯之《北京的基爾特》。 (四)眼鏡商 眼鏡之製來自海外,本非我國發明,大約明末淸初始入中國,明郞仁寶《七修類稿》中始著此物,郞氏謂是海月之類。又淸人筆記中所謂「重瞳不用他」是知淸初眼鏡通行尙未普及也。眼鏡商推祀鬼谷子,亦有祀軒轅氏者,文納氏謂黃帝發明眼鏡,不知何據。又謂鬼谷子目有缺陷,作鏡掩之,是眼鏡之祖云。 (五)鐘表商 北平朝陽門外東嶽廟內有顯化靈祠,中祀顯化眞君朱祖師,爲鐘表商祀祖之所,壁懸淸同治甲子年匾額一方,文曰「巧奪天工」。殿前有行中公獻鐵爐一座,上刻各鐘表店之名,皆曰「某某齋」,年款爲同治二年五月初七日,此外別無材料可考。朱祖師為何代人,名諱為何,與鐘表發明有何關係,誕辰在何日,均無文獻可考,他日當訪問鐘表行中耆宿或可解決此疑問乎。 (六)假髮店 假髮商與假髮店均奉趙五娘,詳見前。 (七)香粉店 西施之美,千古知名,相傳彼自越至吳,觀者如市,衣香十里,故香粉店奉為祖師云。 (八)珠寶店 售金銀首飾者稱為首飾樓,售紅貨珠寶者爲珠寶店,或亦合售,通稱為首飾店或金珠店,昔日爐房與金店並未分立,故同奉一祖云,詳見金銀匠項。 四、飲食品商 (一)米糧店 文納氏謂糧店,雜貨店與點心鋪皆奉九天雷祖聞太師,是說新穎,未見其他證據,姑存其說。 北平舊曆正月二十五日爲倉神誕辰,各糧店祭倉神,敦禮臣《燕京歲時》記云:「每至二十五日糧商米販致祭倉神,鞭炮最盛,居民不盡致祭,然必烹治飮食,以勞家人,謂之塡倉」。四郊農民亦打囤實倉,犒長工,醉飽盡歎。閨中俗例是日禁動針,恐刺倉神目,此俗今尙未泯。 倉神俗傳是韓信,又淸姚東升《釋神》云: 「隨糧王世傳神姓金,不知所興,按春秋佐助期天廩倉神,今所祀得毋是歟?」 倉神與隨糧王是一是二,惜無材料可證。 平市北小街倉神廟有淸嘉慶三十一年重修太倉殿並新建關帝廟碑記,亦只稱太倉之神,未詳其事蹟。又東嶽廟與慈尊廟(十八獄)中亦各祀倉神、斗神、斛神,但此是明淸兩代朝陽門附近諸倉的胥吏,倉戶祀神之所,非糧商祭祖之處也。 (二)雜貨店 油鹽雜貨店,文納氏謂奉聞太師,詳見前,其說不盡可信,吾曾訪問南鑼鼓巷西增玉油鹽店老掌櫃某君,彼年逾六旬,白鬚垂胸,精神甚佳,承吿以油鹽店祀祖情形。 彼謂店中新年所供神禡計有五種:爲關帝、趙玄壇、增福財神、火神及造酒仙翁。關帝、玄壇及增福財神稱為三財,火神保佑永歲平安,免去意外災患,造酒仙翁乃本行所崇祖師也。行中祀神,一年五次,日期爲三月十八日,五月十三日,六月二十四日,七月二十二日,九月十七日,從前承平時代必要獻戲酬神,今久不擧行矣。 民國廿九年三月十八日僞《新民報》有「京油行公所籌演行戲」新聞一則: 「油市公所依例,每年夏曆三九兩月在臨襄會館演戲一次,藉使會員彼此聚首,聯絡感情,現又將屆三月,聞該公所會首李丕顯卽召集會員,商討本次籌演行戲一切事宜云。」 情形與某君所談洽合,可證油鹽雜貨店非祀聞太師矣,今雜貨店同業公會稱為油酒醋醬行商會,會址仍在東大市臨襄館。 (三)猪肉舖 柏格斯謂猪肉鋪祀三神,卽關帝、平天大帝及火神。平天大帝名甚罕見,莫知為何神。 今見平市西四牌樓眞武廟乾隆四十四年財神聖會碑內有: 「三聖財神老會定設有年,市人每歲歛餘資稱觴演戲仰答神庥,同行公慶其盛擧……」之語。 所謂「三聖財神」不知果係平天大帝,關帝與火神否。 又道光二十九年猪行立議財神聖會碑云:「各店賣猪一口,積錢六文,所積錢文每年三月十六日公慶財神聖前獻戲一天之用。」 藉知猪行祭祖師之期爲三月十六日。 財神聖會碑碑陰列各助善名氏,有「劉二店」、「辛陳店」、「郭九店」、「羊玉店」等是猪店之名,有「天興樓」、「萬德樓」、「萬興樓」者是肉鋪之名,可知湯鍋與鋪並未分為兩個行會也。 明錢希言《獪園》卷十二,有〈圈頭五聖〉一則,是說南方賣猪人祀五通情形,文曰: 「賣漿家養豬牧豕,必於牢檻之側造小櫥,供養五郞神於中,夫婦參禮,祈求血財豐旺,賣猪訖則豚蹄盂黍以祀之,有一等窮五郞享其祀,富五郞所不屑受也,此名圈頭五聖。」 足徵南北習俗之殊云。 (四)菜商 舊都四郊園戶所種靑菜,多集中於各城廂附近,(廣安門外有大市集),發給菜市攤贩,或串街巷小販推車擔挑售賣,菜床子多附設於油鹽雜貨店中,殊少獨立門面,專開菜鋪者。 柏格斯謂菜商尊奉靑苗神,或將園戶誤爲菜商耳。吾昔曾見一拓片,乃係豐台十八村園戶公祭靑菜行祖師碑,惜未抄錄,竟失一寶貴材料:今尙追悔不及。 靑苗神農家祀之,各農村聯合立靑苗會以守護農田,防人偷靑割穀。又俗謂夏秋之之交穀禾將熟時夜晚靑苗神常出現於阡陌之間,鄕村野廟合祀七聖,靑苗神卽列其中,塑像手執穀穗是一特徵云。 謝在杭《文海披沙》謂「造菜舉葅者祭蔡伯喈」謹按鮮菜爲蔬,醃漬藏之爲葅,謝氏所謂造菜葅者似是製乾菜或醃製小菜的醬園工人。 菜爼之神爲蔡邕,見李肇《國史補》: 「江西有驛官以幹事自任,白刺史,驛已理,請一閱之,乃往。初一室爲酒庫,諸醢畢熟,其外畫神,問曰何也?曰杜康,刺史曰:「功有餘也。」。又一室曰:「茶庫」,諸茗畢貯,復有神,問:「何也」?曰:「陸鴻漸」,益喜。又一室曰:「葅庫」?諸茹畢備,復有神,問:「何神也」?曰:「蔡伯喈」刺史大笑。 是訛「蔡邕」爲「菜傭」,遠起於唐,非止明人以《琵琶記》爲諷種菜王四之作而已也,(詳見兪曲園《小浮梅閒話》)今醬園所奉何神,不知尙是蔡伯喈否。 (五)茶葉店 茶商奉陸鴻漸,遠溯於唐,按唐傳載云: 「太子文學陸鴻漸名羽,其生不知何許人。竟陵龍蓋寺僧姓陸於堤上得一初生兒收育之,遂以陸爲氏。……鴻漸性嗜茶,始創煎茶法,至鬻茶之家陶爲其像置於湯器之間,云宜茶足利,……又撰茶經二卷行於代,今爲鴻漸形者因目爲茶神,有交易則茶祭之,無以釜湯沃之。」 又李氏《國史補》云: 『竟陵僧有於水邊得嬰兒者,育爲弟子,稍長自筮得蹇之漸,繇曰「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爲儀」,乃姓陸字鴻漸名羽,羽有文學多意思,狀一物莫不盡其妙。茶術最著,鞏縣陶者多爲甆偶人,號陸鴻漸,買十器得一鴻漸,市人沽茗不利,輒灌注之……羽貞元末卒。』 由上二節知所謂「鬻茶之家」似是今之茶館,故置磁陸羽像於湯器之間,若茶葉店則無所謂「湯器」矣。至買十器得一磁鴻漸,足徵商人贈品之俗並不昉於近時也,茶葉店祀陸羽儀式日期均未詳。 (六)酒店 酒店祀杜康,祭造酒者也祀司馬長卿祭設肆售酒者也:通常燒鍋酒店皆奉杜康,祭可馬相如者則不多見,五十六年春節國立歷史文物館擧行年畫展覽,內有劉杜缸神及酒仙童子各一幅,爲造酒業所祀之祖。按劉爲劉白墮,杜爲杜康,酒仙童子則未寫明為何人。
(七)糧果點心店 前節糖果點心工項中已詳,從前點心鋪櫃案兩行不分,皆奉一祖云,俗曲《十女誇夫》所說賣糖的係串巷挑擔之小販,所謂「打糖鑼的」也,所奉爲史大奈。按此人名見於舊劇打登州秦瓊發配中,《民强報》卅五年五月四日〈孤血談戲〉中亦曾談及此角色之扮相,想是人應是《隋唐演義》或《興唐響馬傳》內人物也,詳細情形不知。 五、書籍文具商 (一)書店 書商祀文昌帝君,每年二月初三日擧行,故都各書肆公祭之所,則在琉璃廠沙土園文昌會館,儀式未詳。 (二)文具店 紙店、文具店亦祀文昌。詳見前。 (三)筆店 筆店祀蒙恬,不知北方筆商祀期亦是二月二日否。 六、藥及消費品商 (一)香店 香店與香工並未分開,詳見香工節,不復贅。 (二)燭店 見前燭工條,不復贅。 (三)藥店 每年夏曆四月二十八日古城各藥商慶賀藥王誕辰多減價,或售其平時不賣的靈藥,如東華門彭家萬應膏,永安堂一貼膏等是。 北平藥王廟有四,。而以東曉市南藥王廟爲最著,藥行於此祀神,張次溪《北平歲時志》引《帝京歲時紀勝箋補》云: 「藥王廟會,會期京中各藥鋪皆減價,有配合丸膏用是日者謂其聖靈也,藥王廟之酬神戲首事爲同仁堂藥家,次則西鶴年堂、同濟堂、千芝堂、體乾堂、延齡堂、內城則永安堂、同善藥棧、萬春堂、太和堂、仁一堂、天一堂、仙芝堂、橘井堂、德安堂、廣濟堂,再次者如天沛堂、廣育堂、濟生堂、廣生堂、同誠堂、鶴齡堂、餘則小藥肆也。」 近年藥業公會祀神改在本行會館擧行,卅五年五月二十九日《新民報》載: 「……又藥業公會亦假興隆街藥王會館延僧道,築經棚,虔誠祝賀藥王壽誕……」 淸顧鐵卿《淸嘉錄》記蘇州祀藥王之情形: 「二十八日醫生備分燒香,駢集於洙泗巷之三皇廟卽醫學也,盧家巷亦肴藥主廟,誕日藥市中人擊牲設醴以祝嘏,或集衆爲會,有為首者掌之,醵金演戲,謂之藥王會」。 藉知藥商與醫生均祀藥王,分別祭奠,各自爲一團體耳。 所謂藥王者通常卽指唐孫思邈,見唐書《方技傳》。相傳思邈有醫龍子之創,獲龍宮秘方之神話,又曾治虎喉骨鯁,虎卽馴化爲其坐騎,卽今寺廟所塑藥王座前之黑虎也。
又有說藥王卽唐武后時韋善俊者,或以為是開元時西域人韋古道者。至佛敎所謂藥王菩薩乃指藥王,藥上兩菩薩與此不同。此外藥王誕日有四月十三日之說,不知何據。 今藥王廟或寺廟中藥王殿皆中祀三皇,左右爲藥王孫思邈,藥聖童慈藏,卽韋古道也,古道字歸藏,日久訛爲慈藏矣,兩列為扁鵲華陀等十大名醫。 又民國五十年十二月二日《自立晚報》有海客談藥王短文: 「藥王姓韋名古道,號歸藏,西域天竺人,唐開元廿五年入京師,紗巾毳袍杖履而行,腰繫葫蘆數十,廣施藥餌,療人多效,帝召入宮圖其形,賜號藥王,淸吳梅村過鄭州詩曰:「只留村酒鷄豚社,香火年年賽藥王,」附註亦謂藥王爲韋古道,則較為詳盡也。 河北安國縣昔稱祁州,有藥王廟,年例藥王誕日有大集市,南北藥商於此聚會,藉祀神以交易,至期藥商雲集,市況繁榮,廟市日期前後約逾兩月云。 (四)煤鋪 柏格斯謂煤鋪奉關帝,此又犯以普祀之財神作行神之誤,恐不可信,門頭溝有窯神廟,爲煤窯工人及煤商祀神之所,或謂窯工奉太上老君,似煤鋪亦應奉之也。 (五)爆竹商 爆竹原爲逐鬼驅祟之用,故歲時伏臘祭神與婚禮,商店開市、建築上樑、破土時、皆燃放以除邪魅不祥,至今性質改易,竟成爲點染年華之娛樂品。鞭炮、烟火以河北束鹿及安徽徽州所產爲最有名,北平鞭炮年節時多在茶葉店代售,或街市列攤出賣,專門花炮店只有廠甸九龍齋一家,亦無從考知其祀行神情形如何。 文納氏謂李畋爲爆竹商之祖師,此不知何據。 七、雜類 (一)樂器店 文納氏列樂器店之神共有四人,卽䄍永、金花娘娘、二郞爺爺及伯魚,分別釋之。 䄍永:未詳、莫知為何許人。 金花娘娘亦稱金花聖母,或金花夫人,廣東各地多祀之,或曰:「金花者神之諱也,本巫女,五月觀競渡,溺於湖:」……或曰:神本處女,有巡按夫人方娩數日不下,幾殆,夢神告曰請金花女至則產矣,密訪得之,甫至署果誕子,由此無敢婚神者,神羞之遂投湖死,粤人肖像以祀,呼金花小娘,後以能佑人生子,不當在處女之列,故改稱夫人云,神誕爲四月十七日。(見《全國風俗志》下篇卷七) 據此則金花娘娘者巫女耳,與樂器製作何關,似不應作樂器店之行神。然《三敎搜神大全》〈風火院田元帥〉條內,田元帥屬神中有金花小姐、梅花小娘、勝金小娘,三名諱,似金花小姐卽是金花娘娘,田元帥爲龍舟奪錦之戲,舟中奏樂歌舞以逐疫鬼,金花娘娘當是舟中揚桴拊鼓緩節安舞之女巫,故樂器店奉之,巫者端公亦祀之也。(《玉匣記》神端公祖師爲金花娘娘三郞爺爺見前)。 二郞爺爺:未詳,或亦爲田元帥屬神之一。 伯魚:孔子之子,何以爲樂器之神,誠莫名其妙矣。 (二)顏料店 柏格斯謂顏料店行神有三,卽明心王、開心王、與眞武大帝。按明心王、開心王名目甚新奇,莫知其誰何,未敢妄議。眞武大帝卽玄武也,亦稱北極佑聖眞君玄天上帝,清代避諱改玄爲眞,事蹟見《三敎搜神大全》及《四遊記》中〈北遊記〉眞武大帝出世。 明代特別崇奉此神,改眞武修道之地武當山爲太和山,尊爲太獄,設官奉祀,明清之際里巷相傳莊烈帝爲眞武降凡,故煤山殉國現裸足披髮之像云。三月初三日爲神誕日,顏料商祀眞武大帝因有降黑煞魔之神話故也。 按台省民間傳說謂眞武大帝未出家修道前爲一屠夫,一日遇一嫗在河邊洗衣,彼憐其老邁,自動助其洗衣,又問其為何人洗衣,老嫗言主婦生產,令伊至河邊洗滌血汚衣物,彼只洗無血汚者,嫗問其故,彼言我乃堂堂男子焉能洗此穢物,嫗曰汝以屠宰爲業,心存殘殺,比之產褥,其穢不止千百倍,屠者頓悟,卽剖腹取出胃腸棄之後成道,胃腸已化為一龜一蛇,卽眞武大帝龜蛇二將也因稱開心王。 吾曾詢問顏料行中先進成老先生行中祀神情形,承彼詳吿,謂顏料店新年所供神禡爲三財,(關帝、玄壇、增福財神)梅葛仙翁及眞武大帝,無所謂開心王、明心王者,可知柏格斯之說不甚可靠也,祀梅葛仙翁與染坊同。 (三)旅館業 文納氏謂旅館業祀聞太師,不知何故,姑存待證。 (四)銀號、錢鋪、兌換商 燕市西河沿有正乙祠,乃昔日銀號票莊所建祀神之所也,正乙者卽指正乙玄壇金輪如意趙元帥,又有謂兌換商祀爐神老君者。(見《新年神像圖畫展覽會》紀錄) 再西四眞武廟乾隆四十四年財神聖會碑,爲屠圈錢鋪同立,議定屠圈錢鋪交易銀兩成色條規,碑陰所列名氏有永來號、中興號等錢鋪之名,是錢鋪祀財神,別無他神之證。 (五)當鋪 吾嘗聞當行故老言當鋪祀三皇,以神農氏日中爲市也,詳再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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